那时候我很小，记得那天下了一场雨，雨水冰冷且鲜红，我有点呆滞的蹲坐在雨水中，雨水不停的散落在四周和我身上，我有点不知所措。
熟睡在床帘后父亲的胸口竖立着一个十字物，而母亲却在那场雨水中疯狂的大笑着，伴随着刺耳笑声中突然掺杂了点抽泣，那天天好黑，我看不清母亲的表情，我那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上去安慰她或者说点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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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我有点开心，因为我不是很喜欢父亲。
重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母亲的我有点慌张，脚步在雨水中踩踏的声音使我不敢抬头，母亲摸了摸我的头，牵着我的手慢慢的走向了洗漱室，我很好奇此刻母亲的表情，可是始终不敢抬头看，我深怕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印象中她是个很开朗的人，总是会说一些奇怪的话逗我开心。可是帮我擦洗身体时候的母亲却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头发有点凌乱，我伸手帮她理了理，她的脸好像一直在发抖。
随后她带着我去了阁楼的小卧室，这是父亲告诉我绝对不能进去的地方，我一直对里面充满了好奇，可母亲却让我站在门外等着。走廊顿时变的好安静，‘睡着’的父亲就躺在楼下，一想到他会不会突然起来和平时一样走过来就让我背脊有点发凉。
阁楼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摔到了地板上使我把注意力立刻从走廊的另一头收了回来。
母亲提着一个行李箱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还拿了一件我重来没见过的连衣裙，她帮刚刚洗漱后给赤身的我换上了那条裙子。
她牵着我的手慢慢的走下了楼梯，楼梯的台阶很旧，走路时不时发出奇怪的摩擦声，我一直都很害怕这个声音，只有父亲回来的时候才会发出这个声音。
母亲打开了大门点亮了门口的提灯，记得母亲以前对我说过，要是看到门口的挂灯亮着就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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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有点滑，我恳求母亲能不能背着我走，可是她没有搭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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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到了山脚下的村子，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睡了，可能是听到了我们移动的脚步声，几家农户的狗开始吠了起来。母亲让我在一旁等着，而她却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呆站了好久，然后缓缓的起手敲了敲门，里面的灯亮了，在门打开后的母亲突然哭了起来，我好奇的抓着她的裙子想安慰她，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里面的一对老夫妇打开了门，看到母亲后的她们的情绪有点激动，可是当她们看到站在裙摆后面的我的时候却立马关上了门，母亲开始痛哭了起来，里面的灯也灭了，一切变的悄无声息，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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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偏远的镇子里，这里基本都是一些我没见过的东西，母亲开始在这里当起了缝纫工，听着缝纫机踏板的声音入睡开始成了我的日常，不过母亲只会用缝纫机做一样东西，那就是白色的连衣裙，不过镇子里女孩们似乎都很喜欢母亲做的连衣裙。
母亲用卖连衣裙的收入把我送进了一间学校，而这个学校占地只有两间木屋，里面大概就十几个学生，不过同学们都不喜欢和我来往，很多人说坐我旁边太冷了。
在进入学校的第三年某一天，我记得那天太阳很大，我全身通红的晕倒在了学校的门口。镇子里面的好心人把我送回了家，可是见到母亲后母亲似乎并不是很关心我，而是突然有点焦虑了起来，躺着床上的我只模糊的记得她在旁边哭了好久，之后母亲用双手帮我擦拭着不知道什么液体，我舒服多了。
醒来后的我开始变的晴天不敢出门，母亲特地为我准备了一把小红伞去上学，之后我开始逐渐忘记了天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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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子发展的速度很快，开始多了很多大家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商店.市场.车站.医院，镇子上的人们都很高兴，最印象深刻的是每个月的十八号镇子里都会搞一次狂欢节，那天的广场上热闹非凡，可是母亲重来不让我过去，她自己也是，每次我都只能透过阁楼的窗户看着广场上的孩子嬉戏玩耍，我真的很羡慕他们。
在入学后的第五年，镇子迎来了一场罕见的干旱，人们开始变的颗粒无收，很多不满现状的年轻人都离开了这里，留下来的基本只有小孩和老人，母亲的缝纫店也开始变的冷清了起来，母亲让我忍耐一段时间就带我去别的地方。学校里的大家都无精打采，很多学生为了多吃上一块面包和朋友经常打的你死我活。
某一天的我也饿极了，在学校后面的农田里有好多饿死老鼠的尸体我开始着了魔似的吸食了起来，这一幕被学校里的学生看到了，平时本来就不受待见的我现在刚好成了他们发泄不满情绪的对象，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怪物，疯狂的朝我丢吐口水丢石头。我落魄的跑了起来，我害怕极了甚至忘记了自己不接受阳光的事实，顶着红色的皮肤跑回了家，我哭泣着叫着母亲的名字。
看着我嘴角尚未干去的血迹，她跑过来打了我一巴掌，我顿时愣住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母亲重来没有打过我。
“你为什么要变成他的样子！为什么！”她开始失去理智的大叫着，不停的拉扯着我的头发把我被甩到了一边，头部受到撞击的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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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的我感觉身体舒服多了，大概是母亲在帮我擦拭着那个东西，我又小睡了一会儿。
“对不起……对不起……”这是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场景，母亲抚摸着我被撞破的头皮，不停的道歉着，之后的我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不过家里缝纫机的踏板声从那之后却一直没有停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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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久违的冬雨之后，镇子终于开始慢慢的恢复了它以往的模样，只是再也没有看到母亲笑过。
这一天晚上家里缝纫机的踏板声消失了，异常的安静，我有点好奇的走下阁楼，母亲却不在那里，缓缓的走进母亲的工作室，那一幕把我惊呆了，满屋子的白色连衣裙，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几百…… ？几千……？还是几万……。我有点不敢走进去，下意识的的往后退了几步，后背却在这个时候撞到了什么东西。我急忙回过头去确认，母亲正站在我后面，她摸了摸我的头什么也没说，这幅样子的她我见过，和几年前带我离开宅子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走进工作室在衣堆下面拿出了似乎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缓缓的向我走过来，我突然想起了父亲那天晚上的样子，恐惧使我一直往后退直到撞到了墙。
母亲缓缓的牵起了我的手，打开了大门，点亮了门口的吊灯。
我不知道她这次要带我去哪里，和以前一样我始终不敢抬头看她的脸。
外面下着冬雨，可是我皮肤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冰，你知道这个小镇的冰在落地之前只会变成雨水所以从来看不到雪吗？”她突然这样对我说道，这时的声音很颤抖，是天气太冷的关系吗？
我不知所谓的摇了摇头，她却再也没有发声。
她带我来到了镇子里面唯一的车站，我们坐在靠椅上许久，也许今天的车已经不会来了。
“隔壁的镇子有新的工作需要我去交接下，你能在家等我吗？明天早上我会坐车回来的。”这句话的语气很温暖，就和我以前认识的母亲一样。
“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我有点害怕的说着。
“可是我们家现在只能买得起一个人的车票钱呀。”她有点无奈的说着，随后摸了摸我的头。
“恩……那我在这里等你”
“这里冷，回家去等吧。”她笑着说道
“可是家门口的灯亮着呀……”
母亲突然哽咽了一下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她俯下身子，在行李箱里面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肩包，上面绣着我的名字‘冰’。
“里面有你喜欢的小红伞，天亮后记得把伞打开”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我好像伸手帮她理一理头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伸不出手。
末班车的时间早就过了，她缓缓起身走下站台在车道上越走越远，看着她逐渐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我心里莫名的不安，却又不敢出声。
这场冬雨好大，顶棚上水滴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家里缝纫机的踏板声，醒来之后母亲又会带我去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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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我梦到了以前老宅的阁楼，阁楼里的卧室的门在我前面缓缓的打开，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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